第二五三章 处境-《永不下车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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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斑驳,成片剥脱,车厢仿佛在吱呀作响,地板上的裂纹越来越长,越来越密,目之所及却没有一个人在惊呼,是他们都耳聋眼瞎了吗。

    不,他们都正常得很。

    实在是因为,这一切,看到了也和没看到无甚区别,甚至,根本只是无需在意的细枝末节;

    因为时候一到,就得下车,下车的那一刻很快就来,车厢里再有什么样的天翻地覆,甚至,根本就是整列列车都化为碎片,也是根本无需在意的身后之事。

    可是自己,却一定要紧盯这车厢,

    因为不想下车,除此之外,自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,没有任何地方可去啊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不知不觉,距离餐厅的那一场谈话,已经过去了几星期。

    是夜,从噩梦中惊醒,赫伯特*西蒙的意味深长问题,刺痛了方然的神经,让他在那以后的一段时间里,时常就会想起这件事。

    “自由意志”,究竟是不是存在,这是涉及到一个人如何认识自我。

    但是从实践主义的立场,文明的终结,世界的末日,却又是基于理性分析、预测的铁一般事实,是自己长久以来坚信不疑、且越来越被事态发展所证实的预言,这本身就是对“自由意志”的否定,确定了在历史的车轮面前,人,至多也不过是一只自大的螳螂。

    所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,无法被改变吗;

    这想法,让方然有种难以抑制的抵触,却又心知肚明,这句话的分量究竟如何。

    但自由意志也好,世界末日也罢,与眼前堆积如山的要务相比,暂时也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麻烦。

    手头要做的事,除工作外,就是筹措足够多的马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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